挣扎着睁开眼睛,昭佩看见的是一片昏暗的天空。身体里叫嚣着一种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敲击着她的脑袋。她每吸一口气都会引来胸口的抽痛,难受得很。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些片段。她的马儿发了疯,萧统拽住她一起滚下了山,后来……躺在了这里。对了,萧统呢?!
一个激灵欲坐起身,却发现全无力气。
“萧统……”吼了一嗓子,却是如同呜咽一般自己都听不清楚。“萧……”恐怕现在自己跌落在了谷底,还好命还在,可是他呢?昭佩心里一慌,艰难地转着头四处打量。“萧统……”
唤了好几声,没听见有人回应,登时心里就乱了起来,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嗯……”一声淡淡的传入她耳,昭佩一惊,连忙四周仔细搜寻:“萧统!萧统!”终于在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看见了横倒在一边的萧统。他紧闭着眼趴在地上,身上的白衫被血染红了一块,昭佩看的心惊,再不管其他拼了命朝他那里爬,扒着地把身子一点点往他那里挪。短短七八步路,她却感觉自己爬了大半个时辰。
“萧统……”在他睫毛闪动一阵之后,昭佩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唤着他的名字,陷入一片带着甜腥气息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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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趴在哥哥的桌子底下翻着陈旧不堪的书,扬起一阵阵灰尘。它们在阳光下肆意翻飞着,钻进她的鼻子,惹她一个劲的打喷嚏。和如画拐着昭俪,到后院里架起土锅子烧野草,噼里啪啦干柴烧焦了,火星飘了出来,差点没把后院烧着。
后来,她遇见了一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那夜灯如昼,她认错了人却结下了缘。在烟花漫天绽放的时候,她看见了他月华般清澄的自己,从那刻起她就迷失了自己。烛火在闪烁着,在他脸颊上投下温柔的光晕,一切都显得如此温暖安详,他的话语却冰凉了心扉。
胸口好痛……
隐隐听见淅沥的雨声,那次她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拖着冰冷的身子回到房间等着小沙弥来敲门。雨夜里她在厅前跪了一整夜,又饿又冷。
浑身一颤,好冷……就好像坠入冰窖里一样,整个身体在不断的下坠,四处有鬼魅围着她叫嚣着。
昭佩皱着眉头挣扎起来,模糊看见柔和火光下那张温柔的脸。伸手去抓,却抓不到。这该死的梦。
萧统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除了背部有一处撞伤再无其他。想着在狩猎结束前应该无法发现他们,又似乎要下雨了。怕夜里没有藏身之处,连忙拖着昭佩寻了处狭小的洞穴,拾了些干柴,应当用的上。
现在夜已深了,外头雨势不减,寒风一阵阵朝里吹着。那昏睡的女子脸上红彤彤的,腿上肩上好几处都被拉了血口子。萧统没法子,撕了衣裳为她包扎好,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
又添了些柴火,溅起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小小的洞穴似乎暖和了些。他凝视着瑟缩一团昏睡的女子,微叹口气。看起来到时很聪明,关键时刻像傻了一样,还好今日他在身边,不然连她的尸身都寻不到了。那匹马似是疯了,也许是被人下了药,目的是她吗?想到这里不禁一凛,她毕竟涉世未深啊,以后入了宫廷,怎么面对血雨腥风?七弟是否可以护她周全?
“冷……”昭佩皱着眉呢喃着。
萧统从遐思中回过神来,几步凑近探到她额头。依旧滚烫,想来伤口发炎了。只是外面连绵的雨和他并不熟知的地形,不知可有草药。但是就算有,也已经不济于事了。
昭佩迷糊中看见了他晃动的身影,蓦得睁大了眼睛。萧统扯开笑容看着她:“你醒了?”
昭佩盯着他,确定那不是幻影。“萧……大哥!真的是你?”
“嗯,是我。”闪烁的火光照着他半边脸,他逆着光看不清神情。“感觉怎样?”
“这是哪里?”昭佩环顾四周,似是一个山洞,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
“大约在离猎场四里的山谷下。”萧统无奈说道:“现在情形不太好,恐怕要等到明日天气放晴了才能出去。”
“你受伤了吗?”昭佩想起他身上的血,可是现在他的外袍不知去向了,只穿着元青色中衣。昭佩脸上一红,但看着他苍白的脸,更担心他的伤势。
“我没事。”萧统笑笑。
“骗人。”昭佩反驳,声音却很低,像是对自己说一样。
“真的没事。”萧统见她这样心弦微抖,苦笑着扶她半坐起来又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你看看你自己。”动作很亲昵,以致于昭佩浑身一震,萧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尴尬笑笑。
昭佩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莹白右腿裸露在外,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依旧有血渗出来。脸上先是一红,窘迫之极想找东西掩住但身边没有东西,然后才感觉到一阵阵痛,哇哇叫了起来。
正叫着,却见萧统脱了中衣将她裹住。昭佩一愣,见他这装扮,只剩一件深色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