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先趁着四下无人先躲起来暂时躲避开这个危险环境休息一下。
因太平府监牢没有给犯人的固定用水,囚牢之中,连给犯人入口喝的都是水质最次的苦水,久而久之都容易患上胆结石病,若是没有银两买通狱卒,怕是一个多月才能有一次接水冲洗机会。
他俩还是在这通风口的背风一节找了个去处,又用先前牢房里那块干布打湿了擦身的。
夜半三更,两个只想找个地方放松下的人也没计较那么多,就这么脱了自己的衣服,借着这上方滴下来的擦洗着胳膊和胸膛。
而这一次,相比起之前,段鸮也不和有个人装了,两个自己管自己,还都准备先发制人的家伙在低头的瞬间,立刻和老油条似的不约而同地来了句。
富察尔济:“哇呜。”
段鸮:“哇呜。”
富察尔济:“不错啊。”
段鸮:“你也不错。”
这么二的事,段鸮这家伙现在跟他一样这么干起来好像也没什么违和,可他这样却看得富察尔济扭过脸立马莫名其妙地就乐了。
而因为都是大男人,自然也明白这种事没什么。
加上这入狱以来,憋了那么久的有些事也总得找机会解决一下了。
所以接着今晚这个机会,擦了个身的他俩倒也没避讳,直接就这么各自找了个地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就自己顾自己的把这入狱来的个人问题解决了一下。
所谓个人问题,是个人肯定都懂,以前他们俩天天住一块也没心情留意过对方,但都是成年男子,有些事装不知道好像也有点难。
这个过程中,他们都没去看向对方,就自己管自己,但因为隔得近,旁边那个人什么状态彼此也都能想象的出来。
夜半三更。
孤男寡男。
可他们俩再一次就这么把世上最亲密却也最肆无忌惮的事干了遍,也是这么洗着洗着,他俩还来回展开了一段如下的对话。
富察尔济:“我听杀婴蔡他们说,一般这帮坐牢的死囚犯人们之间洗澡都会勾肩搭背。”
段鸮:“你想表达什么,你洗澡的时候也想和人勾肩搭背?”
富察尔济:“别了,咱俩之间就用不着了吧,不过巴尔图那帮人住在一块半夜洗澡会不会经常勾肩搭背。”
段鸮:“我怎么知道,我半夜又不跑去偷看他们洗澡。”
富察尔济:“哦,那他们一到晚上一般呆在牢房里都干什么?”
段鸮:“……”
这个无聊又多管闲事的问题,可就有些微妙了。
段鸮面无表情地收回声没做回答。
但富察尔济也不是傻子,看他不说顿时也就懂了那帮狱霸们自有他们在牢狱之中的龌龊消遣了。
“所以,巴尔图没给你也顺便找消遣么,我听杀婴蔡他们说你过的日子很滋润啊,而且你不是还找了司马准要了虎狼药。”
这话,是身子倒在一边富察尔济随口问的。
他此刻看上去懒散地闭着眼睛望着天,背上那个同样显眼的老鹰纹身也在他结实的腰背和裤缝上方若隐若现。
一缕凌乱的发丝桀骜地垂在他的耳边。
阴影打在他的鼻梁骨和嘴唇上,令他的情绪被隐藏在深刻的灰色眼眸之中令人无法捉摸。
“关你什么事。”
原本不想吭声的段鸮闭着眼睛不置可否。
在他的另外一只举在头顶的手中,干布上绞下的水顺着手臂线条一点点滴下来。
可与此同时,他胸膛处的火却难以消去,只是身旁有个人真的很没事找事,问了一句还没完没了地往下继续来了一句。
富察尔济:“随便问问,我还以为按你平时的样子绝对不会吃亏来着。”
段鸮:“这种不吃亏,送你好不好。”
富察尔济:“哦,我不行,我是良家妇男,从来不干这种事。”
某个‘良家妇男’的话,‘段不吃亏’听了也没搭理他,但就在富察尔济也以为段鸮不打算正经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时,对方就这么盯着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
“我不要,是因为我不想和巴尔图随便找来的人在洗澡的时候‘勾肩搭背’。”
说着,注意到富察尔济在听,段鸮也干脆盯着他继续往下道。
“我只想和我真正感兴趣的人‘勾肩搭背’。”
“只有我对那个人已经产生了兴趣,我才会去想,也才会去做,才会和他去做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这个理由充分了没?”
“……”
这个回答还挺段鸮的。
既把自己的真正想法挑明了,却也顺带直截了当地解释前一个话题。
富察尔济坐在一旁听了不知为何没做声,但气氛好像有点不同往常,所以他半天才来了句。
“行,充分,很充分。”
这一刻,两个人都没再往下说话,耳朵却不可避免地都是外界发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