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冻的槐树花和山野菜都给咱们留下了,我包了槐树花的包子快出锅了。”
盛罗想了想,说:“他下午应该就过来了,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跟着检查学校呢。”
学生放假了,学生会主席还要带着人和学校的老师一起检查学校的卫生和门窗安全。
事儿可多了,毕竟学校里除了教学楼的教室之外还有几百间宿舍得一个一个查过去呢。
午饭除了热腾腾的大包子还有玉米碴和老南瓜一起熬的粥,用的是黑土地上特?产的玉米碴,黏糊糊的一大碗,喝的时候得贴这边儿转圈儿喝才不烫嘴。
包子是添了熟酱腌出来的肉丁加上槐树花拌的馅儿,咬一口汤水能顺着手指缝流到手腕子上。
盛罗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大碗粥,又给自己添了半碗粥配着酱黄瓜菜一起吃了,陆序还没回来。
她又进厨房炒了几个菜,等到小饭馆的人少?了,她看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这个点?儿了小陆老师还没吃上饭呀?”盛老爷子也抬头?看了看时间。
“算了,我给他送过去吧。”
盛罗摘了围裙,重新穿上羽绒服,那条灰色的羊绒围巾又被?她随随便?便?地在脖子上绕了几圈。
包子先放进塑料袋,再放进保温桶里,另一个小保温桶里放着玉米碴子粥,盛罗用筷子夹了点?儿黄瓜咸菜往塑料袋里一丢,用手指转了十几个圈儿,直接放在了保温桶旁边。
“要是有其他同?学也饿了你就领来家里哦。”盛老爷子嘱咐她。
“知道知道。”
盛罗点?点?头?,推开了厚重的棉布帘子走?了出去。
她们期末考试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就是没有之前那一场那么大,屋檐上,树根边上,新雪盖在旧雪上面。
光秃秃的树干看着平平无奇,摸一下也能摸到薄薄又冰冷的一层,都是蒸腾的水汽又被?低温给逼成了冰。
下大雪的时候为了防止房屋倒塌都是得清理屋顶积雪的,尤其是砖瓦平房之类的。
走?在路上能看见偶尔几户平房的顶上无人问津,大概是屋主早就去了远方。
那些屋顶的雪还保持着没有被?人惊扰过的模样,就好像蛋糕上被?小孩子遗漏的没有舔掉的奶油。
天是晴朗的,阳光照在那些积雪上,闪着光亮。
凌城没有了煤,雪真的变白了很多。
盛罗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凌城的雪里总是有黑色的小渣渣。
有放了假的小孩子咋咋呼呼地跑过去,手里攥着从树根旁边抠的雪团子。
盛罗突然挺高兴的。
这些小孩儿肯定不会像她一样以为白雪公?主脸上都是黑色的小麻子点?儿。
以至于很长时间里她都觉得西方是以麻子点?儿为美。
学校的保安还在,看见盛罗提着保温桶摆摆手就让她进了学校。
空荡荡的学校里连自行车都没剩几辆了,盛罗左右看看,都没看见哪里有人影儿。
她干脆提着保温桶走?进了教学楼,陆香香这种时候多半是把书包放在了学生会办公?室的,去那儿等着应该没错。
上到楼上,盛罗溜溜达达穿过长廊,刚走?到学生会办公?室门口,她停了下来。
门是半开着的。
“陆序,还有半年我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再让自己有遗憾,所以,我得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从你刚来一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对不起……”
陆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收到表白。
表白的人还是学校的前任纪律部?部?长刘胜男。
无论时间、地点?、还是人物,都让他很意?外。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就是喜欢你。”刘胜男看着自己暗恋了一年半的俊美少?年,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因为害羞和难过哭出来,“我喜欢你,你没有做错什么。”
陆序看着刘胜男,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很多会吸引别人喜欢的特?点?,比如?外表、家世,又或者学习成绩。
如?果用这些标准来衡量,他大概是个传统意?义上“值得被?喜欢”的人。
他也早就习惯了被?告白和拒绝告白。
可是这一次,他的感觉和之前都不太一样。
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陆序看见了一只喜鹊从窗前的树杈上跳过。
他想起了一根被?自己收藏起来的羽毛,此刻正躺在他书包的某本?书里。
也许,在某个夜晚,刘胜男和他一样,都因为一份喜欢而辗转难眠。
欢喜和悲伤,骄傲和自卑都是敲打?窗户的雪粒或者流淌进了下水道的雨。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盛罗知道了他喜欢她,会跟他道歉么?
他会想听到一声道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