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男人肩上拍了拍:“薛爷教你最后一次,以后就算遇到了你爱的,再上头,也他妈防着点。”
走到门口,薛宝添回头看着逐渐直起脊背的男人:“我曾经找你,并不是想让你帮做我什么,在我这里,张弛只是民工,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帮到我。但我…可能做人太失败吧,没什么真心朋友。出事之后,我只想身边能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即便是听我骂娘都好。但我错了,不该找你,你不是曾经的那个张弛,同样,也不值得信任。”
门关了又合,切断了曾经的张弛与他的二百块的一切关联。
需要我怎么还?
“川旗镇,顺意旅店,魏华。”
按灭屏幕,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随着光亮的消失,隐于一片黑暗。
室内外温差大,窗户上蒙了一层水雾,薛宝添用手蹭了蹭,眼睛贴到透着寒意的玻璃上,从椭圆形的区域中看到了街对面的房子。
顺意旅店。绿底、红字,二层小楼,单面十二扇窗户,加上背面的,应该有二十四间房。
摸了一个包子往嘴里塞,薛宝添将玻璃上再次蒙上的浅淡雾气抹去,眯着眼睛往对面窗户里看。
“看啥呢哥们?”小饭店的老板趴在了薛宝添的对面,用油得锃亮的袖口也蹭开了一块地方,鼻子顶在玻璃上, “看两天了,咋的,媳妇偷人了?”
被薛宝添眼皮子刮了一刀,没少看警匪片的小老板有些兴奋:“难道…你是条子,盯梢呢这是?”
薛宝添又塞了一口包子,颌角咀嚼着,向老板勾了勾手指。
“办案。”他在人耳边低声落下一句,“配合一下,案子破了,让县里给你嘉奖。”
“你是县里的…”小老板四下望望,小心翼翼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
薛宝添不置可否,假模假式地在唇中竖了一根手指。
“懂,咱懂。”小老板用手搓了搓裤子,激动得原地转了一圈,转身回后厨端来了一盘酱牛肉。
薛宝添瞄了一眼,正义凛然:“诶,组织不让占群众一针一线。”
“懂,懂。这是我给顾客的赠菜,和组织无关。”小老板掰了一双筷子送到薛宝添手中,谨慎耳语,“同志,办得啥案啊?”
薛宝添夹了一筷子牛肉送入口中,盯着对面的旅店边嚼边问:“最近看没看到一个瘦高个,带着眼镜,一看就是斯文败类的那种人进出对面的旅店?”
那人琢磨了一下,摇摇头:“大冷的天,关门做生意,没注意对面。”
“他犯了什么事?”小老板以手作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这个?”
薛宝添噗嗤一笑,分神看了一眼老板:“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这一分神,余光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推开了对面的门,动作极快地进了旅馆。
薛宝添迅速用手蹭了一把玻璃,眼睛贴上去时只看到回弹的门脚微微震颤。
“怎么是他…?!”
“怎么了?”小老板也跟着着急。
薛宝添脸色莫名的难看,在椅子上呆坐了半晌,才拿起身旁的背包,绕过小老板一言不发地出了餐馆。
天色阴沉,风雪将至,又不是正街,自然没什么行人。
薛宝添望了一眼顺意旅馆,点了一支烟衔进嘴里,又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沿着街路向出镇的方向走去。
“不蹲点了?”小老板披着棉袄追出来,一脸担心,“情况有变?”
哈气和烟雾在唇边拢了重重一团,薛宝添低低“嗯”了一声,琢磨着怎么打发了这人,理由还没想好,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巨响!
两人蓦地向后一看,只见顺意旅馆的门被人从里面撞开,一个男人以球形的姿态翻滚而出,跌下门前三层的阶梯,重重地摔在地上!
薛宝添摘了口中的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顺意旅馆中还在不断地传出打斗的声音,那个滚出门外的人,缓了半晌,撑起身子爆了一串粗口又向门里冲去!
打斗声更加激烈,薛宝添垂眸又嘬了一口香烟,像是要截断细长的烟杆似的,夹烟的手指用力并拢,泛出清白的颜色。
砰!旅店一楼的窗户猛然被重力一击,玻璃碎片托着寒光迸射而出,锋利地棱角像子弹一样扎入松软的积雪,瞬间没了踪影。
“草!”摔了烟,薛宝添倏地翻起窄薄的眼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击棒握在手中,不再迟疑犹豫,快步向旅店冲了过去。
小老板愣了片刻,忽地也反应过来,从路边拽了一把铲雪的铁锨,也急忙跟了上去。
撞开旅馆的门,入目一片狼藉,翻倒的桌子与沙发,倾斜的前台,炸裂的花盆,碎成蛛网一样的镜子,不算宽敞的前厅支离破碎。
打斗声从走廊深处传来,薛宝添踹开挡路的沙发,疾步循声而去。旅馆的走廊昏暗,房间紧闭着门,只有最深处的一间门扉半掩,昏黄的光线与叫骂声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屋里正在厮打的几人薛宝添再熟悉不过,破了面相的大背头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