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说话,只霸占着他,像一种无声依赖。
有一瞬间赵恪会觉得,她需要他,当下,立刻。
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申屠念顿了顿,闷声道:“我想你。”
这大概是真话,又不是百分之百的真。
在当时的情景里,更可能是拿这话来堵他的发问,毕竟他也没法反驳也不会质疑。
那是他们分隔两地的第十四天,她总归会有点想他,他也是,比她的想念更重几分的想。
电话的最后,申屠念突然问他。
“如果有一天我希望你放我离开,你会答应我吗。”
她问完,空气静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赵恪出声:“你想我怎么回答。”
申屠念思考片刻,道:“我想,我一定是经过了很多挣扎才会有这个决定,一旦我真的说出口,应该还是想听到你点头答应吧。”
她说得特别理性,好像深思熟虑,赵恪一时间分不清她是代入了别的人别的事,还是真就这么想的。
他蹙眉,莫名有些胸闷,轻捶了几下还是没得到缓解,他有些不高兴,因为什么,说不清楚。
可以确定的是,这么多年来,申屠念对他的影响力呈阶梯状上升,只增不减。
赵恪不认都不行。
北市。
电话挂断了很久。
赵恪端坐在书房,视线盯着手里的文件发愣,耳畔还回荡着她说的话,那些似是而非的假设,什么离开,什么点头,脑子像生了锈似的钝,厘不清,乱得很。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再慢慢扩大,不一会儿,腿边就多了一团毛茸茸橘黄生物。
小狗咬着牵引绳来蹭他的裤脚,已经过了遛他的时间点了,难怪啊,看把他给急的。
知道了,赵恪拍拍小狗脑袋安抚,随后起身。
离开书房前,他将手里的那份文件重新合上,放进书架底层的保险箱中。
赵恪上锁的那份文件正是申屠周正买给申屠念的售楼合同,上面签了她的名,按了她的手印,从户型面积到过户手续一应俱全。
这文件原是夹在书房角落里一堆旧报纸中,她心是真的大,要不是小狗贪玩给刨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当作废旧物品给扔了。
赵恪不清楚申屠念是故意藏的,还是无意放的,但她瞒着他,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事板上钉钉。
申屠念在这段感情里永远有退路,并且退路很宽,这一点赵恪早知道。
从客观角度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申屠周正的未雨绸缪没有错,能保障一切的殷实家底没有错,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友没有错,她有一群玩的不错的艺术家朋友也没有错。
她的世界似乎不缺他一个,她可以转身就走并且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她总能给他这种感觉,失而复得又不完全得到的…挫败感。
眼前忽然跑马灯似的闪现出很多画面,她撇下他落跑的种种前科,她刚才说的放她离开的话,他们已经两地分离很多天的事实,当然少不了那份刺眼的过户文件。
当所有的细节串联在一起,害怕失去的坏情绪如海啸般将少得可怜的安全感冲得细碎,天各一方,就像现在的他们。
赵恪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