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街头漫无目的地穿梭,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东方情和郭君的名字轮流闪烁,我一个都没接。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地把车开到了殡仪馆,门禁系统竟然友好地抬起了栏杆,像是给我这个迷茫的人提供了一个意外的避风港。
我把车停在了广场,坐在车里,四下张望,却不知下一步该往哪儿走。就这么发了一会儿呆,我竟然糊里糊涂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殡仪馆门口。定了定神,我瞧见广场中央有个人影,看上去挺面熟的,可就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心里直犯迷糊,我索性下了车,朝那人影走去。
哪知越走越觉得人影飘忽,等我走到跟前,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独自站在广场上,突然觉得四周空旷得有些吓人。正这时,那天在广福路带我去荒地的那位大哥忽然出现,我好奇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只说:“跟我来。”我也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走进了殡仪馆,一路上了楼梯,直奔顶楼。顶楼风大得很,他停下来,说:“就是这儿了。”我满脑子问号,他指了指楼边,轻声说:“去看看吧,不用怕,他不会伤害你。”这画面,让我不禁想起付子华领我上去到楼顶的那一幕,我转头问他:“那人是谁啊?”他只是微微一笑,让我自己去揭晓答案。
我轻手轻脚地靠近,直到离他仅两步之遥,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眸子空无一物,脸色白得让人心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似乎因为这惊吓而清醒了些,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哪位?”
这家伙我肯定没见过,心里暗想不会又是哪个冷藏室的“住客”自己跑出来透气了吧,就像之前那样,玩儿起了跳楼秀。他身子硬邦邦地转向我,动作别扭得要命,他身上似乎缠绕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声音飘渺,仿佛不是从他口中而出。
他抛出一句:“你想起来了吗?”
我一愣,反问:“想起什么呀?”
他没再搭理我,又恢复了那副木雕泥塑的模样。这时,一辆车缓缓驶入视线,他突然开口:“假如你从这里跳下去,你觉得他们会怎样?”
他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诡异至极,我吓得连忙后退,生怕他一下子抓住我,一起玩儿个高空飞人。但他终究没动,恰好这时,东方情从刚停稳的车里钻出来,抬头张望。
“哥们,你玩过‘鬼敲门’没?”他一脸神秘地问我。
我摇摇头,这名字听着就新鲜。
“那你可得试试,包你惊喜连连!”他挤挤眼,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故意卖关子。
“快说说,怎么个玩法?”我好奇地追问。
“简单!凌晨时分,一人门外闭目,手持蜡烛,另一人室内闭门。三声敲门后开门,你会发现门外之人身后有异物。记住,都得憋着声,还得吹蜡烛,把那东西拉进来。”他顿了顿,“但有个规矩,闭眼的人绝不能偷看,蜡烛也不能提前吹灭。”
我更好奇了,“那要是犯规了会怎样?”
他斜眼瞧我,“睁眼了,就再也闭不上;蜡烛提前灭了,门外可就没人了哦。”
我刚想细问,他却话题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这里跳下去吗?”
我愣住,摇了摇头。
他诡异一笑,“因为有人在那儿喊我呢,让我下去。”
我探出头,朝楼下张望,只见东方情孤零零站在那,他却眉飞色舞地说楼下人山人海。我摇摇头,揶揄他:“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楼下除了风,啥人影都没见着。”他却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回答我:“生死有命,我自觉得活得精彩。”
话音未落,他竟一跃而下,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我惊得探出头去,正巧东方情一边往上冲,一边大喊:“苏源,别冲动!”
我被他这一嗓子吓得脚底一滑,重心不稳,差点跟着他一起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力量突然拽住了我,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我定睛一看,救我的并非东方情,而是那位神秘的引路人。东方情紧接着赶到,两人齐心协力将我拉回安全地带。他喘着粗气问我:“你咋想的,干嘛要跳?”这一连串的惊心动魄,让我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洋洋的。
“哎呀,我真是比窦娥还冤,纯属上来看风景的,哪知道差点被你吓成自由落体。”我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却见东方情紧张兮兮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只好改口说:“好在,我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救命边缘。”
东方情自然看不见旁边那位“仁兄”,可一想起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旧事,我忍不住想离他们俩远点儿。
东方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小心思,并未多问,只是提醒道:“这里太危险,咱们先下去吧。”我无奈地耸耸肩,心想:我也没打算跳楼啊,都是误会,误会。
下了楼,我乖乖坐回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