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在枪声中显得格外诡谲。
苏阑音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子弹擦着耳际嵌入琴身,木屑飞溅中她突然按住三个琴键——正是之前被苏婉莹破坏的中音区。
\"叮——\"
琴箱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整个钢琴竟向后平移半米,露出墙上的暗门。
顾淮安眼疾手快扔出烟雾弹:\"老傅!带她进去!\"
傅溟川揽住苏阑音的腰冲进密道,身后传来日语的咒骂声。
潮湿的暗道里,苏阑音手中的珍珠耳坠突然开始发烫,在黑暗中泛起幽蓝微光。
\"这是\"傅溟川瞳孔骤缩,\"镭粉涂层。\"
微光照亮墙上斑驳的乐谱符号,正是《月光》。
这次,琴键下缓缓升起的,是半本沾着褐色血渍的日记。
——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床头时,苏阑音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摸向隆起的腹部——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把刀在子宫里搅动。
\"溟川\"她伸手摸向身侧,床单冰凉。
自从三天前在码头遭遇袭击后,傅溟川几乎不眠不休地追查袭击者。
盥洗室的镜面蒙着水雾。
苏阑音用掌心擦去雾气,突然僵在原地。
锁骨下方那只淡粉色的蝴蝶胎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幽蓝色荧光。
她颤抖的手指刚触碰到胎记,那些纤细的纹路突然扭曲重组,形成一幅微缩地图——正是白薇遗留的上海地下通道图!
\"夫人!\"李叔的惊呼从楼下传来,\"书、书房有动静\"
苏阑音抓起梳妆台上的手枪冲下楼。
书房门虚掩着,她看见保险柜门正在缓缓关闭,一缕淡紫色旗袍角从窗口一闪而过。
\"站住!\"她举枪瞄准,腹部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跌坐在地的瞬间,她看清了被翻乱的保险柜——青霉素运输计划不翼而飞,唯独那本染血的日记摊开在地上。
原本空白的内页上,新鲜的血字正在慢慢浮现:
「七月十五,子时,十六铺码头,用胎儿换解药。」
字迹在十秒后消失,就像被无形的火焰吞噬。
苏阑音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裙摆已被鲜血浸透。
她终于想起三个月前在码头被\"医护人员\"注射的\"安胎针\"——针管上刻着小小的樱花图案。
\"阑音!\"
傅溟川踹开房门时,看见妻子蜷缩在血泊中。
他抱起她冲向车库,背后传来钢琴自动演奏《月光》第三变奏的诡异声响。
-——
圣玛利亚医院特护病房里,德国医生克劳斯摘下听诊器,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充满怜悯:\"樱花烙毒素已经侵入胎盘,傅太太。这种毒会随胎儿生长逐步侵蚀母体\"他欲又止,\"除非拿到日本军部的七瓣菊解药,否则\"
\"否则怎样?\"傅溟川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胎儿活不过五个月,而母体\"医生看了眼昏迷的苏阑音,\"产后大出血概率是百分之百。\"
玻璃窗突然被雨点砸响。
傅溟川转头望去,雨中站着个穿和服的女人,正撑着紫阳花图案的纸伞。
她举起一个青瓷药瓶晃了晃,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换密码\"。
护士惊慌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医生!药房里的盘尼西林全变成了樱花标本!”
傅溟川的拳头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当他再看向窗外时,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只在窗台上留下一枚珍珠耳坠——和白薇当年戴的一模一样。
——
深夜的傅公馆笼罩在暴风雨中。
苏阑音在高烧中辗转反侧,梦见自己站在百乐门的舞台上。
白薇浑身是血地弹着钢琴,琴键每按下一个,就有一个日本兵倒下。
“第三变奏\"白薇在梦中转头,嘴角渗血,”音儿,记住第三变奏\"
苏阑音猛地坐起,发现傅溟川正握着她的手睡在床边。
男人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胡茬,昂贵的西装皱得像抹布。
她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却摸到一手冷汗。
床头柜上的珍珠耳坠突然泛起蓝光。
苏阑音鬼使神差地把它贴近胎记,两者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