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石科长的眼睛。
这个石科长,在厂里的外号叫臭石头,脑子容易打铁,还容易犯轴。
自打保卫科扩招,原来眼皮子活泛的那个科长跟在聂副厂长身边之后。
门岗这边的保卫科,就归这个石科长管。
要说交道,李茂跟他打的确实不多。
石科长刚想说话,却被李茂直接开口打断:
“怎么的?看到老刀把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实诚人,就把这事怨到我头上了?
让他去顶罪的是我么?
是掮客让他干的!
在老莫那种地方送东西?然后你跟我说,是掮客想让他顶罪?
这是想让顶罪么?这是想把事情给闹大!
还顶罪?
你还不如跟我说,掮客看上了吴六藏起来的家底,想着从那人手里把他的家底掏出来!
这样至少我还相信一点。
对着小日子,对着光头的时候他们这群烂怂不敢出头,现在就敢讲江湖气了?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傻?
实诚人?实诚人能去跟着干那买卖?
也就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顶多进去蹲几年,这才想着法的刷名号!
表演出来的实诚,你还当真了?
你信不信,但凡你们多审审,这人手底下说不准还沾着血!
我话就撂在这。
京都里想要拔份的新人那么多,能坐稳这掮客的行当,你敢相信他是干净的?
怨我?
石科长,咱们说话办事得分清楚里外。
您以前的功劳,以前的勋章我是认的。
但是现在跟过去不同,以前的坏人是写在脸上的,闷头打就行。
现在的坏人,演戏演的比真的还真。
你被人给糊弄了不要紧,但是你有气,别往我身上发。
扪心自问,我李茂做事,可没有对不起轧钢厂一点1
李茂这话一出,石科长多少变了变脸色。
他这个人脑子轴,容易被人哄,一旦认了死理,别人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这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明明他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呢,竟然就被李茂给看了个透彻。
这种被从思想上碾压的挫败感,才是石科长心中懊恼的真正原因。
一听李茂这话,刚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李怀德,立马就听了个明白。
“老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边是自己人,一边是外人!
你怎么能相信那些下三滥的话,什么都没有考证就怀疑起了我们自己人呢?
那个谁演出来的老实,平时什么样,你见过么?
李茂天天都在咱们厂里,他的表现,你能不知道?
为了那么一个下三滥了,给自己人使脸色。
老石啊老石,下个月的夜校,我给你报一个名额吧。
以前没有机会就算了。
现在有机会了,那些老领导都在上课,接受先进的教育,老石你也别给落下了。
李茂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以前的敌人,坏人是写在脸上的。
咱们现在的敌人可复杂的多,为了咱们轧钢厂的安全,老石啊,这个课,你可真的得上1
李怀德重重的拍了拍石科长的肩膀。
想着刚才的针锋相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结果没有想到,全都是石科长自己弄出来的一场乌龙。
听到李怀德这话,石科长那叫一个着急:
“不是!别啊副厂长!你说我姓石的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没上过学就没上过学了,这半辈子都过去了,你还让我上夜校!
平时工作那么忙,要是万一考试考不过去,这不是丢咱们厂的人么?!
放心吧副厂长,我保证,以后遇到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那什么词来着
领导你读的书多,肯定知道我的意思是吧。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一听说上夜校,石科长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嘴里说的话都乱了起来。
“你啊,什么这这那那的,纯属就是担心考不过去,给厂里丢人是吧?
怎么着?
去年你还跟我吹,当年在被服厂怎么怎么的!
如今一个夜校就把你给吓唬住了?
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是那一位手里带出来的。”
李怀德口中说着,唏嘘石科长的同时,还不忘给李茂开解:
“行了,多大一点的是,石科长这人就是较真的一点,思想上还没有从以前调整过来。
等主持一段时间工作,慢慢的就了解工作上的需求了。
都是自己人,李茂你也别跟这个臭石头计较了。
别看他年龄不小,但是脑子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