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嫂嫂许观音如洪水决堤般的冲天愤恨,陆漪娴此刻却格外的沉静,依然是那样淡淡的神色。
听到外头一片吵吵闹闹打打杀杀的喧哗声音,陆漪娴轻声问了句是出了什么事了。她心中惶恐,想着大抵不是陛下反悔了原先的处罚,又派人来将陆家抄了家罢?
邱姑出去打听了一番,脸上的笑容既像是自嘲又像是欣慰,总之格外别扭。
“哲大奶奶、长孙夫人,正派人抄检崔氏院子呢,还捆了好些人,说不听话的都要撵到她自己的陪嫁庄子里去做苦力活。”
陆漪娴笑了下,“哦。”
半响,她又说:
“到底也是陆家对不起她,这些年白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如今她心里有气,正趁着崔氏倒了台,要宣泄出来,也是自然的。”
适才宫里的内监们将太后和皇后娘娘所赐的礼物送到陆家来,陆漪娴命人给了他们赏钱,正要好生送他们走,见宫里来了人,平阳公主已然慌张到顾及不了自己的仪态,拽着宫里来的管事姑姑的袖子连连问她们话,只一个劲地求他们回宫后能在太后和皇后面前为陆家求情几句等等。
管事姑姑板正地端着一张脸,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嘲讽:“平阳公主严重了,太后哪里就恼了你们陆家,不是对你家大孙女、奉恩将军夫人正青眼不已么,否则怎么特派奴婢们将赏赐之物送来?”
说罢就福了福身子离去了。
平阳公主愣愣地思索着她这话,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直冲陆漪娴休息的院子中去了。
她苍老的身体一把扑到陆漪娴身上,拽着漪娴的领口道:
“漪娴、漪娴啊,咱们陆家怎么就出了这档子没脸面的事啊。过几日你再递了名帖进宫一趟成不成?去、去和太后皇后她们好生说说话,探探她们的口风,帮咱们陆家求求情好不好?你能的,你一定能的,你看太后、皇后她们多喜欢你啊——”
邱姑在一边冷冷道:“公主,宫里哪就没眼瞧见咱们陆家了?哪就需得咱们大姑娘去低声下气求情了?陛下说得清清楚楚,他恼的是崔氏教子无方,对咱们杨家的杨夫人教子教女还是赞赏有加的。陛下也没夺了咱们家的爵,也没说不准咱们哲大少爷做官了,哲大少爷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您不差有前程的孙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