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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一发即中”(2 / 5)

目相对。

比之她的娴静和温婉动人,皇帝看起来就远没有她这般的体面与尊贵了,反而一眼望过去就格外的狼狈。

估计他在外头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好生浣洗过自己,连脸都没有洗过几次,更何谈是换衣裳了。

他走的时候身上本来穿的是一件银白泛着光泽的明光甲,但是现在上头沾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污和尘土,早就连原来的光泽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皇帝的面上亦是被尘土所染泛着一层土色,眸中仍旧是那片赤红色,整个人的肤色都似乎被日头晒得又深了不少。更何谈他发间的惨状,起先束好的头发,现在也凌乱得连束冠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看着倒真有几分尸山血海里出来的气势。

他盯着自己的时候,让婠婠恍惚之间都以为自己是丛林中被饿虎盯上的猎物,只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被他的视线锁定了之后,就再也逃脱不得。

分离半月,沉默良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婠婠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缓步走到他跟前来,款款拜服下身子:

“罪妾……恭贺陛下凯旋。”

罪妾。

她竟然同他自称为“罪妾”。

——这不是在生生地剜他的心么!

分离半月不见,一见面她却和自己说起了这样的话,晏珽宗心下猛烈抽痛了一下,连忙就想伸手拉她起来,但是伸出手时又发觉自己身上实在是脏得离谱,掌心里都是干涸的血痕,若是碰到她,定会弄脏了她的衣裳的。

他不忍让她沾上自己身上的污秽痕迹,所以弯下的腰身一时僵持在那里,最终竟然没有把手触碰到她的身上去。

婠婠似是十分温顺地跪伏在他脚边,仍然再向他陈情请罪一般,

“假孕争宠、蒙蔽陛下,更加一宗违逆圣旨执意前往柔玄为陛下侍疾,确实是妾身之罪,妾身无可辩驳。”

“婠婠,起来!”

他还是没忍住,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别这样婠婠,我何时……”

我何时拿你当过罪妾,我何时真心当你有过罪!

缘何这般和他生分了。

婠婠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这般离他近了,她才陡然闻到他身上那股隐隐发散出来的……馊味。

这人真的是要馊了。

在外头征战那么多天,汗水和沾染的血迹尘土,全都被捂在厚重的明光甲内,而且这一捂就是半个月,可想而知他整个人身上是一种何等难以言喻的味道。

而且隐约还更有一种尸体……尸臭的味儿缠绕在他身上。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战场上堆积那么多尸体,哪有能不臭的道理,估计骑兵的马匹跑过去了,马腿上好多日也是尸臭味不散。

婠婠匆忙甩开他的手,一连后退数步,捂着自己的心口给自己顺气,一张莹白的小脸也皱在了一起,被那陡然冲天而来的味道熏的一阵头晕目眩。

她倒是还真没有闻过这样的馊味。

冬日时候他身上虽然也脏,可是好歹冬日天冷,各种味道还不至于闹得这么难闻,换洗了一番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现在是夏天……所以就实在是可怕。

并且馊人自己是闻不到身上的馊味的,加之皇帝现在满心满身的亢奋难忍,更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真有什么不好闻的气味,所以皇帝面对婠婠这番对自己的嫌弃感到一阵不理解。

在这种时候,他还能看见自己手上是脏的,对他这种人来说,已经实属是对婠婠独一份的温柔了。

见婠婠竟然这般嫌弃自己,皇帝面上也有些不痛快。

他摸了摸自己袖中本来想掏出来给她的礼物,忍气冷哼了一声,而后便拂袖而去。

帐外,萃澜正小心翼翼地候在那里。

“陛下,婢已命人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伺候陛下梳洗了。陛下多日劳累……不妨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吧?”

晏珽宗心中实在是现在就想去抱着婠婠好生亲近一番的,然他又不想身上的尘土再弄脏了婠婠,于是也只好暂且在压一压心中的邪火,认命地去沐浴洗漱了一趟。

——以弄脏了两桶浴桶里的水为代价。

皇帝沐浴的时候,萃澜少不得又跑到婠婠跟前来劝她几句:

“陛下那日并非有意训斥娘娘的,陛下的性子我知道,他禁足娘娘,只是不想叫娘娘再知道他在外头辛苦、叫娘娘心忧了。”

婠婠笑了笑,“所以本宫和陛下还未到中年夫妻的时候,他就嫌本宫聒噪、嫌弃本宫管他管得多了?”

所以以“禁足”之名将她关起来,堵塞她的耳目,让她探听不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然后他觉得她的心里就不煎熬了?

萃澜连连否认,“陛下不是那个意思!娘娘,陛下……您知道他那个脾气,他素自负,如何肯叫自己心爱之人为自己忧虑悬心了呢?再者,陛下那日虽则和我们说是禁足娘娘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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