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前蹲坐着的这两尊石狮子威猛高大,像是远古时期的守门神兽一般,端坐在门外,盯着往来行者,目光如炬,神态威严。
狮身后是朱红色的广亮大门,气势磅礴,有种古老的庄严。这便是爹爹自幼生活的地方吗?
霍真真刚迈开步子,便听到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苍老却又中气十足。
“真儿真儿祖母可算盼到你了我的乖孙女”
霍真真眼眸亮了亮。
是祖母。
霍老夫人脚底下健步如飞,一头花白的头发高高盘起,整齐的梳成一个高髻,梅花步摇簪稳稳的垂在耳边。
在霍真真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将军府,她回来了
一个褶皱暗沉,一个光滑白嫩,霍老夫人手下力道失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十几年未见的孙女,一行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她儿为了守护边疆,自亲后便远离燕都,期间除非特殊情况,几乎鲜少回来。为了保护唯一的孩子不被谋害,更是一次也没带回过燕都。
她每每想念只能靠那一张张画卷和卧房书信里的种种描述。
如今,她的孩儿终于回来了。霍老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快了,唇瓣张了张,只能发出哽咽的呜呜声。
霍真真头一次生出了乡愁,后悔中间没有缠着父亲回来一次,鼻尖一酸,眼角也泛起泪花。
“祖母,真儿不孝,时至今日才来看你。”
她的声音带着丝颤抖,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哀伤。
霍老夫人顿了下,擦了擦眼泪,缓缓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祖母给你准备了好多宝贝,来,跟祖母去看。”
霍真真微弓着身子,任由祖母拉着她走,脚底下磕磕绊绊,心里却是一片熨烫。
燕都的将军府比起荆州来说要大上许多,入门便曲折游廊,脚下灰色石砖铺垫的错落有致,沿着抄手游廊可以看到中心处的花厅各种绿植花卉各相争艳。小池塘被各式形状的鹅卵石垒成,余光可以看到几条锦鲤在忙着嬉笑。
“真儿这将军府可还喜欢?”
霍真真回过神来,垂下眸子微微勾着唇,轻声道:“自是喜欢。”
“喜欢便好,喜欢便好,待在家歇息几日,好好在这府里逛逛,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祖母差人改造。”霍老夫人满是纵容的笑呵呵的说道。
“祖母,你这般放任我,父亲母亲若是知道可还得了。”
“那我可不管,有本事啊,他们冲到我面前来,那我这老太婆啊,任由他们收拾你。”霍老夫人脚下速度不减,直接将人拉进屋内。
霍真真心底一颤,有股难以言明的酸涩感蔓延到整个胸腔,祖母怕是也极为想念爹爹,娘亲。他们期间便是回来也只能见匆匆一面,有时候霍真真心里也是有怨恨的。
舅舅既然同父亲这般要好,为何要让父亲离开燕都一去便是十几年,让祖母与父亲、母亲饱受思亲之苦,而她更是自幼从未回过燕都。
这繁华富庶的城池本该是她长大的地方,可她却极为陌生。
屋内的红木圆桌上早已摆满了吃食点心,霍老夫人一进屋便拿起一块兰花香饼,笑道:“快尝尝,这是由新鲜采摘的兰花泡制而成的,你娘亲自幼便爱吃,你和你敏敏的口味应是相同的。”
“是啊郡主,这可是老夫人昨日亲自在花园里采摘的,从一片花瓣到最后制成糕点不让别人掺和一下,夫人半月前收到消息就一直跟我们念叨着郡主,可算把您盼回来了。将军府,要热闹了。”秋芸笑弯了眼,端着茶壶给霍真真添水。
“多嘴。”霍老夫人嗔道,眼底却满含着笑意。
霍真真心底方才四处蔓延的酸意又化作暖意,只是眼角更加红了些,她揉了揉眼睛,嗓音温柔:“祖母辛苦了,这糕点确实美味,但你以后莫要这般操劳,我很好养活的。”
这话一出,霍老夫人更加心疼了,她将手上的翡翠镶金镯取下,直接套到霍真真手上,白皙滑嫩的手腕在翡翠的映衬下白的发光。
“祖母”霍真真瞳孔微微一震,想要拒绝的话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咽了下去。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盯着金镯喃喃道:“这本该是送给你娘亲的,谁曾想他们走的那么匆忙,硬是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给了你也算是顺理成章。”
“真儿定会好好保管。”
“好好好。”霍老夫人笑弯了眼,嗓音温柔和蔼:“这一路舟车劳顿,便让秋芸带你们去明月园休息,我们祖孙二人以后有的是时间。”
霍真真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轻声道:“真儿这先下去,祖母劳累一天也快休憩一会儿。”
“好孩子。”
“郡主,这边走”秋芸走在前方带路,一行人穿过抄手游廊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沿着石子小路走到一个小院前,牌匾上明月园三个字凤舞龙飞、笔力千钧。
霍真真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