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砂道:“道长不妨再算一算,我为何来找你?”
桑重道:“霍教主受两个女人之托,一个让你押着我去找经书,一个让你揍我一顿。我这卦可有差?”
霍砂哈哈大笑,道:“一丝不差,但我不想揍你了,我们去吃两杯罢。这里哪儿有好酒?”
桑重道:“前面有个酒楼,乌程酒甚佳,就去那里罢。”
两人联袂来到酒楼,坐下吃了几杯,霍砂问道:“桑道长,你为何撇下阿绣,独自来此?”
桑重擎着酒杯,笑道:“一想她算计落空,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便觉得很有趣。”
果然如此,霍砂笑道:“说实话,你究竟爱不爱她?你放心,不爱我也不会揍你,这种事强求不来。”
半路杀出络丝娘
桑重转头看着窗外蓝湛湛的天幕,下面是一重重的青瓦屋脊,他答非所问:“霍教主,我来湖州,是因为半个月前,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经书的线索在这里。”
霍砂心思单纯,但不傻,很多事他虽然想不到,别人提一句,他便明白了。
半个月前,桑重还在生阿绣的气,帮他们从苏荃手中夺回经书,或许是因为那两卷半是从他手里抢走的,查访另两卷经书的下落,只能是因为放不下阿绣了。
这场美人局,狡猾多智如桑重,毕竟未能逃脱。
自己呢?霍砂哂笑,她并不曾算计自己,自己是心甘情愿入局的。
“桑道长,鬼母关的情报说空林寺方丈室内有一卷经书,空林寺难闯,你可有什么好计策?”
“空林寺?”桑重眉头微蹙,思忖片刻,道:“原来如此。”
昨日有个姓仇的待诏来找桑重,说自己丢了一幅画,让他算一算这画的下落。
仇待诏原本是个木匠,后来拜名家为师学画,成了远近闻名的丹青妙手。山水,花鸟,仕女无所不能,既工设色,又善水墨,白描。每一画出,众人争相以重金购之。
他丢的是一幅山水画,少说也值三百多两银子。桑重卜了一卦,告诉他这幅画被他堂兄偷走了。
仇待诏的堂兄是个赌棍,不学无术,欠了一屁股债。本月初六,仇待诏生辰,他买了一盒点心,一条鱼,半边熟猪头来祝寿。仇待诏素来不待见他,但毕竟是亲戚,便让他进屋坐下,吃了几杯酒。
仔细想想,那幅山水画就是堂兄走后不见了的。
“可是道长,无凭无据,我要怎样讨回这幅画呢?”仇待诏不甘心吃这个亏,又怕与堂兄起争执,看着桑重,小小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助。
这还不简单?桑重心念一动,便有七八个主意,随便拣一个对他说道:“仇待诏,这幅画令堂兄尚未出手,下午贫道扮作外地的商人找他买画。交货之时,你便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人赃并获,他自然无从抵赖。”
仇待诏眉欢眼笑,连声道:“妙计!妙计!道长真乃诸葛在世,周公复生。”
下午两人依计行事,十分顺利。仇待诏的堂兄扇了自己两个不疼不痒的嘴巴子,便痛哭流涕,一口一个好兄弟,认起错来。
仇待诏心软,不仅没送他见官,还给了他五两银子。
“桑道长,多谢你帮我讨回这幅画,请到寒舍坐坐,吃杯清茶罢。”仇待诏诚心相邀。
桑重也善丹青,便去他家中赏画。
书房画案上有一轴观世音菩萨像,观音大士身穿白衣,头戴化佛宝冠,结跏趺坐在青色莲花上,手持杨柳,身子微微前倾,五官秀美,形神具备。
桑重称赞几句,仇待诏便告诉他,这幅观音像是空林寺的住持黄龙禅师定下的。
“若非你来告诉我,经书在空林寺,我还不知道仇待诏就是线索。”
霍砂道:“那幅观音像,是他送给黄龙禅师,还是黄龙禅师来取?”
桑重道:“他说黄龙禅师明日便来取画。”
霍砂眼睛一亮,屈指咚的敲了下桌面,道:“如此好办,等黄龙来了,我捉住他,让那帮和尚拿经书来换就是。”
这掬月教的人做事还真是一个路数。
桑重笑了笑,道:“霍教主,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捉住黄龙禅师并不难,但贵教已经树敌甚多,你还想得罪空林寺么?”
霍砂道:“他不会知道我是谁。”
桑重道:“只要你出手,他便知道你是谁。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掬月教想要《隐芝大洞经》,教主霍砂是个不输东方荻的绝顶高手。就算你不是霍砂,黄龙也会怀疑你是。”
霍砂垂眸看着盘子里的菜,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他们怎样罢。我只想早点找齐七卷经书,让辛长风好起来,了结晚晴的心事。”
他这种心情,恐怕没有人比桑重更了解。
辛长风的伤势,是压在钟晚晴和阿绣心头的一块大石。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会想着替她分忧的。
桑重道:“黄龙有一名弟子,多年前被道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