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种事,霍砂还一心跟人竞价,可见他对阿绣着实无情。
阿绣就算对他有情,也被伤透了。
桑重心情不错,抬眸打量着阿绣的脸色,似乎有点哀怨。
她对霍砂想必是喜欢的,否则怎么会这样尽心尽力地帮他?
真是个傻姑娘,桑重心中泛起一丝怜悯,替她不值,想劝她弃暗投明,斟酌再三,没有开口。
阿绣是有点哀怨,却不是为了霍砂,而是因为桑重弄得她不上不下的,心里好像有一百只猫爪在挠,欲求不满,也无可奈何。
青衣人捧着最后一件卖品走上高台,这是一尊形体巨大的青铜方壶,双层镂雕莲瓣盖上立着一只展翅欲飞,引颈高歌的仙鹤。壶体四面各铸一飞龙,足下还有两只伏虎承器,做工精湛,栩栩如生。
几百双眼睛一看见这尊方壶,便灼热起来。
青衣人笑道:“庄主知道在座的诸位大多是为了这尊莲鹤方壶而来,特意嘱咐我演示给诸位看看。于是我向各大门派的长老们借了一百八十个厉鬼,待会儿我把厉鬼放出来,诸位莫要惊慌。”
他话刚说完,阿绣便慌了,直往桑重身后躲。
青衣人拿出一只贴着封条的箱子,放在地上,揭开了封条,自己退至五十步外的结界内。
砰的一声,箱盖被撞开,众多厉鬼争先恐后地窜出来,循着活人的阳气扑过去。偌大的雀屏阁登时阴风阵阵,鬼影幢幢,冷得好似冰窖。
每间房都有结界,厉鬼撞在结界上,力道极大,激起白光闪亮,胆小的客人都叫起来。
两个只有半边脑袋,浑身鲜血淋漓的厉鬼飘过桑重这间房,忽然顿住,眼中射出怨毒的光,一起冲了过来。
阿绣吓得大叫,桑重道:“莫怕,他们冲不破结界的。”
阿绣颤声道:“奴怎么觉得他们两个比别的厉鬼都凶呢?”
桑重仔细看了看,道:“这两个是我帮龙虎山的郑长老收的,他们记得我的气味,来寻仇了。”
厉鬼大多是因生前的执念而生,他们未必很聪明,但一定很记仇。
阿绣惊恐之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桑重也笑了。
忽见高台上的莲鹤方壶金光暴涨,莲瓣盖上的仙鹤变大了数十倍,挥动双翅,在半空中盘旋,所过之处,厉鬼如烟消云散。
这么多厉鬼,就算是聂小鸾那样的高手,对付起来也要费点功夫,这莲鹤方壶不多时便收拾得干干净净,着实不同凡响。
连阿绣见惯了奇珍异宝,也忍不住道:“好厉害的法宝!”
钟晚晴立在垂帘后,注视着飞回莲瓣盖上的仙鹤,仿佛在异国他乡遇见了故人,神情诧异。
霍砂看她一眼,道:“怎么了?”
钟晚晴眨了下眼,道:“没想到今日能看见这等法宝,你猜多少灵石成交?”
霍砂沉吟片刻,道:“两百万。”
待客人们平静下来,青衣人微笑道:“莲鹤方壶是鬼斧门第六任门主袁继先的心血之作,其威力远不止如此,且不受使用者修为限制,只须滴血认主,便可操控。哪怕是个凡人,拥有莲鹤方壶,对付一流高手也不难,起价十万灵石。”
虽然钱不好赚,但提升修为更难,这种不受修为限制,又威力非凡的法宝向来很有市场,十万灵石的起价并不算高。
立时有人道:“十二万灵石!”
“十五万灵石!”
“十八万灵石!”
“二十万灵石!”
一盏茶的功夫,财主们便把价钱抬到了五十万灵石。
阿绣咋舌道:“这儿的巨富豪客真多!”
桑重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梨,一边削皮,一边道:“鬼斧门的莲鹤方壶有个传闻,如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你想不想听?”
阿绣道:“什么传闻?”
桑重道:“五百多年前,鬼斧门人才济济,正当鼎盛。彼时的门主袁继先意气风发,一心要造出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法宝。”
“一日,他乘船出海,看见一名白衣女子漂浮在海面上,便命人救起。这女子昏迷不醒,一身穿戴皆非凡物。袁继先等她醒来,便问她是谁,怎么会流落海上。这女子只说自己姓蓝,别的什么都不记得。袁继先带着她回了鬼斧门,不久便成了亲。”
桑重将削好的梨递给阿绣,拿帕子擦拭匕首,道:“五十年后,袁继先造出了莲鹤方壶,蓝夫人却消失了。”
这话透出一股寒意,阿绣拿着梨,呆了呆,道:“蓝夫人和莲鹤方壶有何关系?”
桑重道:“你可知道谪仙?”
阿绣乌黑的瞳孔骤缩,眼中惊起的情绪未及桑重看清,便被垂下的睫毛挡住了。
“听说过,谪仙是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的神仙,莫非蓝夫人就是谪仙?”她复又抬眸,眼神毫无异样,只是单纯的好奇。
桑重点了点头,道:“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