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许久,还真有点手痒。”
那道身影在深坑之中挣扎得越是用力,裴烬唇角笑意便愈深。
他转过头看向温寒烟,眉间碎发掩住眸底的情绪,“我有几句话想同他聊一聊,可否把接下来的时间让给我?”
温寒烟怔了怔,沉吟片刻,并未拒绝。
实际上,不仅是法印加身,但凡云澜剑尊出手催动,她便多受掣肘。
方才与云澜剑尊斗法过程中,她还渐渐感觉身体有些异样。灵力时断时续,时而奔涌,时而枯竭。
似乎是快要突破了。
若她能够安然无恙度过此劫,晋阶羽化境,云澜剑尊同她修为相当,那抹法印的牵制,想必能够最大程度地减淡。
眼下看来,她的确不应继续死撑。
温寒烟转身往飞舟方向走,临行之前,抿抿唇角,又停住脚步。
云澜剑尊毕竟是羽化境剑修,她眼下却只能给裴烬炼虚境修为的魔气。
她身负龙傲天系统,底牌无数,真正交手时,压制羽化境也未尝不可能。
可裴烬没有。
他那身耗费精血的秘术……于他此刻而言,还是不动用为好。
裴烬立于风中,一身玄衣几乎融于黯淡的天光之中。
他对上温寒烟视线,忽地一笑,眼睛里却无半点温度,“怎么,见我要对他出手,你于心不忍?”
温寒烟摇了摇头,“小心。”
裴烬愣了愣,眉眼间的深晦被风吹散了。
他摆了摆手,悠悠然转身而去。
“放心,很快回来。”
下一瞬,诡异而不祥的红光自裴烬宽袖间涌出,仅仅眨眼之间,便几乎湮没了整片苍穹。
红光降落下来,将空间逐渐隔绝成内外两个世界,血色流淌般的色泽逐渐滴落,渐次融合在一起,逐渐将那两道身影包拢在内,闭合成一个完整的球体。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从血色的光辉到云澜剑尊和裴烬,尽数消失在空气之中。
“消失了?”
空青脑子里还想着方才云澜剑尊所提到的“魔气”,只一个出神,回过神来之时,视野间的一切都变了。
司予栀和叶含煜也紧紧盯着那个方向,那片深坑依旧横亘于龟裂的地面之上,可两个人却凭空消失了。
这绝非什么寻常功法所能做到的,看上去,倒是像极了——
“你们……听说过乾元裴氏吗?”
司予栀缓缓抬起头。
另一边,天幕泛着诡谲的暗红色,日光浮云皆被染上一层浓重的血色,映得人脸上也泛着殷红的光晕。
云澜剑尊抬眸扫一眼四周,目之所见皆是一片暗红,远远望去无边无际,寸草不生,荒芜得仿佛世界的尽头,看得久了,甚至让人感觉有一种神魂被吸走的晕眩无力感。
“裴氏三十六秘千年前名震九州,只可惜早已失传已久,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旭日溶霄’。”
他收回视线,语调平静中蕴着了然。
“你果然是裴烬。”
云澜剑尊自虚空中祭出断尘剑,剑光闪跃间,他声线陡然沉下来,“你在她身边,究竟有何用意?”
“用意?本座能有什么用意。”
玄衣墨发的男子松松散散立于血日之下,身材优越,俊美无俦,闻言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散漫一笑。
裴烬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心口,“自然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意。”
云澜剑尊脸色极其难看,不仅有先前被温寒烟一剑抵住咽喉的缘故,还有此刻清清楚楚、亲耳听见魔头自认对他弟子心意的原因。
“你这手染鲜血的魔头,也配心悦于她。”他眉目间似压着风雨阴云,向来冰冷的坚冰碎裂,露出深藏其下的本相来。
裴烬是什么人?
千年前血洗九州的魔头,人人喊打的邪魔孽障。
他怎么能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轻描淡写。
他也配?
血色的光晕映在云澜剑尊面容上,衬得他眼眸愈发深黑。
“原来是你将她引诱。”断尘剑感受到主人心绪激荡,不住地嗡鸣震颤。
云澜剑尊扣紧剑柄,凌然一剑直朝着裴烬当空斩落!
“你如今境界已跌至连炼虚境都不如。”
剑风以摧枯拉朽之势轰杀而来,整个结界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磅礴一剑极具挤压。
“今日我便在此杀了你,再将她带回,慢慢悉心调教。”
裴烬立于剑势之下,身姿挺拔如松,姿态闲散随性。
他抬手,看起来随随便便的动作,毫不费力,却勾动起狂风漫天而起,迎上断尘剑风。
“就凭一把破剑,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裴烬嗤笑,“不自量力。”
他指腹用力一捏,狂风愈发肆虐,断尘剑光明明灭灭,宛若风中飘摇的烛火。
“若非你方才催动法印,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