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究竟是什么。
她凝神细细一看,只见无数掌心大小的白玉莲花浮在水面上,精雕细琢的花叶就连脉络都清晰可见,花心处深深刻着一个“财”字。
莲纹是东幽家纹,司予栀心头一跳,看了半天又觉得有些不对,上半身下意识前倾了些,正欲细看,肩膀上冷不丁落下一只手。
这只手力道不轻不重,但她全神贯注之间还是难免被惊了一跳。
司予栀惊魂未定抬起眼,对上衔青完美无缺的笑容。
“司小姐,小心。”
他若无其事收回手,“这井太深,又狭窄,下面没有丝毫借力之处,哪怕是修士坠入,一时半会也难以从里面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衔青话音落地,司予栀仿佛感受到井中阵阵阴风刮上来,拂动衣摆。
她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放不下方才眼中所见。
“这井中除了水,还有别的东西。”司予栀冷声道,“那些莲花是何物?”
“司小姐莫动怒。”
衔青眉间顿了顿,片刻瞬间反应过来,“并非我有意对东幽冒犯,只是莲花象征清廉正洁,吉祥如意,于九玄城极为合适。再加上——你方才应该也看见了,花心各一个‘财’字,水载莲花荡漾井中,意味‘财不外流’。”
他弯起唇角,笑意里三分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求财心切,让你见笑了。”
司予栀盯着他看了片刻,默不作声转身回到温寒烟身边。
“喂,你听我说。”
她一边传音,一边一把扯住温寒烟袖摆,往下扯了扯示意她仔细些。
“我们东幽阵法世家,风水不过是最粗浅最小儿科的东西,东幽子弟各个岁的时候便能通晓其理,本小姐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信我。”
司予栀飞速转头四周打量一眼,又收回视线。
“我已观察过,放眼整个九玄城,已经没有比这里风水更好的地方了。这么好的风水,理应给九玄城主这样身份尊贵之人居住,但是眼下,却给了一个小小的生意主事。”
司予栀语气沉凝,“太怪异了。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在这里一定要事事小心。”
温寒烟目不斜视:“好。”
两人来回几句话皆是传音入密,空气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风吹动月灯,灯影掠过嫣红的凤凰花,穿过榕木树荫,落在衔青侧脸上,半明半昧。
他步调不疾不徐,唇畔带笑,似乎并没有听见她们说的话。
衔青府邸之中家丁仆从来来往往,人数极多,所过之处所见之人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安安静静垂眸干活,并不多话。
“此处便是正厅,诸位先在此小坐片刻。”衔青抬腿迈入大门,大大方方一摊手,示意温寒烟等人入座。
他说话间,便有侍女自发上前为几人斟茶,添上瓜果点心。
空青刚一落座,冷不丁感觉两只手抚上他肩膀,他浑身一个激灵,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转过头一看,对上侍女茫然无措的眼神。
“这位公子,是力度不舒服吗……”
空青瞬间跳起来,“我。我不需要这些!我是跟着寒烟师姐来此小坐的,这是另外的内容!”
他抬起眼,果然看见温寒烟身后也站了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伸手要碰她。
空青立刻绕到温寒烟身后,在小丫鬟惊疑不定的视线眼神注视下,冷酷无情地将她一并挤开。
“寒烟师姐也不需要。”
两个落单的小丫鬟被挤到正中央,孤零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衔青,不多时,眼眶里便含了泪。
两人却又不说话,只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像是受了欺负。
“你们都先下去。”衔青看出空青的不自在,极体贴地甩袖挥退所有侍女。
侍女们娉娉袅袅鱼贯而出,不知是谁发间的金钗无意间拨动门上垂落下来的风铃,随着夜风碰撞,响起叮咚清脆的声音。
叮——
温寒烟抬起眼,望见正厅主位后方的墙面上,悬着一幅长长的水墨画。
画中张灯结彩,明月高悬,月灯绵延千万里,民众莺歌燕舞,举杯欢庆,好不热闹。
“这画中画的便是晚月节的盛况。”
衔青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温寒烟回过神,见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左手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礼貌距离。
“晚月节是九玄城最重要的节日,所以我将它挂在此处,最显眼醒目的位置。”
温寒烟应了声,眼神依旧落在这幅画上。
她视线向上移动,定在画面角落。
这幅画像是将整个九玄城都涵盖在内,她目光所停留的位置,不仅是画卷边缘,更是九玄城的边缘。
画面一角,淡淡的白和一抹红渲染在一起,零星点缀几分星辰般的灿金亮色,更多的墨色融入夜色。
温寒烟皱眉看着那个角落,心中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