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冷着一张脸站在了手术室门口。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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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明萱那一刀虽然深,但没伤到重要器官,手术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被?送去观察。
纪砚清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没有叫翟忍冬,过后面?无?表情地下楼,去医院旁边的酒店开房,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晚上八点。
纪砚清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外?面?,下楼退房,过来医院,然后猝不及防地在楼梯上和翟忍冬相遇。
翟忍冬因为私自拔针,手背上挂着血,走路也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看着随时可能顺楼梯滚下去。
纪砚清声音冰冻:“干什么去?”
翟忍冬扶着楼梯轻喘:“辛姐受伤了,我下去看看。”
纪砚清的怒气跟藏冬炉子的火舌一样,噌一下冒出来,燎着她的冷静。她盯着翟忍冬干裂起皮的嘴唇冷笑一声,语气嘲讽,“翟忍冬,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深情种。”
翟忍冬抬头,冷色光打在她脸上,白得恐怖。
纪砚清说:“辛明萱就是个没伤到要害的小刀伤,手术不过花了1小时26分钟,至于把?你急得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去看她一眼?你就那么喜欢她?”
最后一句话出口,纪砚清脑子里嗡了一声,觉得哪里不对?。没等她分辨,翟忍冬已?经撑了一下扶手直起身?体。
纪砚清在楼梯拐弯的平台上站着,翟忍冬高她两级台阶。
被?俯视本来就让纪砚清不悦,翟忍冬一开口,她胸腔里的抵触情绪直接达到巅峰。
翟忍冬说:“纪砚清,你是不是吃醋了?”
翟忍冬用的疑问句, 语气和神态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她笃定得像是看进了纪砚清心里?才会得出这个结论,但这个结论对还被悬吊在高空的纪砚清来说无疑是根闷棍,猛一下子?抡过来, 她觉得自己?的头骨都要裂了, 剧痛让她愤怒, 紧接着就是说出那句“你就那么喜欢她”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嗡, 它去而?复返, 势不可挡。
纪砚清盯着?站在台阶上的人,那个没来得及思考,后来不想思考的, 影影绰绰的极端像遇见了太阳的云雾,一点点变淡, 消失。
她早就应该想到了……
她在意翟忍冬。
在意了, 才会嫉妒黎婧“遇到她”,才会羡慕阿旺“有个她”, 才会在那个醉酒的晚上主动靠近她。
这么多年,她难得处处被谁护着?, 处处受她的好。
她抗拒过,甚至因此打她, 但其实就想她反思的, 翟忍冬的好细致入微, 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她的潜意识可能早就已经开始偏向翟忍冬了,只?是这方面的经验匮乏, 无法对号入座,更因为有辛明萱在前面死死挡着?, 她过不去,就没办法往深处想,直到现在,翟忍冬的一句话让她豁然开朗。
吃醋。
对了,如?果她只?是单纯站在朋友的角度贪翟忍冬的好,翟忍冬现在用到的词会是嫉妒、羡慕,而?不是吃醋。
她就是在意了。
只?是可惜,她在意了的这个人心里?有别人。
为她,她急得命都不要才会站在这里?。
意识到这点,在纪砚清心里?反复出现过的酸、疼、异样?一股全脑涌过来,想要将?她淹没。
她怎么会允许。
昨晚,翟忍冬那声“有种,你?永远都不要承认”已经扒过一次她的骄傲,她不能再把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也输在她手里?——在意有女朋友的朋友,这个人对她很好。
纪砚清抱着?双臂,下巴微抬,冷声说:“翟忍冬,你?是不是把我说过的话全都忘干净了?”
翟忍冬垂视的眼里?有喜悦的光微微闪动:“什么话?”
纪砚清走近一步,自下而?上看着?翟忍冬的时候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高傲:“果然是忘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我是同?性恋,但不是是个女人,我就会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纪砚清仰着?头,被头顶刺亮的光一照,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问题:疼。
但是还好,她这辈子?最擅长忍受的就是疼。
于是一如?往常的轻笑在楼梯间响起,又被从楼下快速逼近的脚步声骤然打乱。
来人看到翟忍冬猛地一愣,快步过来扶她:“你?的情况我都听?说了,好好回去休息,明萱那儿有我。”
翟忍冬脸上没什么血色,喜悦散去后的深黑目光紧随着?带了一身傲气从自己?旁边经过的纪砚清。
半晌,纪砚清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上,她的提醒还言犹在耳。
翟忍冬扶住楼梯扶手的手握紧,对来人说:“我没事。”
来人是杂货铺的任姐。
因着?翟忍冬带辛明萱去任姐店里?买过几?次东西,任姐认得她,后来无意知道?她的故事,对她心疼又佩服,经常在进货的时候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