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廉历十二年,郤泠百姓终是因不满连年赋税加重揭竿而起。
国与国交界处本生向来就不太平,盗贼马匪肆意横行,打劫船只,烧杀虏虐,沿海边界屡禁不止。
若不是郤泠默许纵容,哪有那么多盗贼倭寇。
郤泠与璩国的渊源由来已久,领土接壤,边疆骚乱不是一天两天了。特别是沿海一带,离都城远隔千里,不便治理,就成了犯罪高发区。
郤泠的毛贼乱子时不时来骚扰一阵,打一打又回去缩起来躲着,等没人了又出来作乱,说来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前几天有人上书又有一艘商船被打劫了,尹辗震怒之下亲自前去处理。这下沿海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了。
椎史是因为这点事麻烦到他家主子有些气血不平,在我屋内抱怨连连,我把切好的萝卜扔进锅里,才不紧不慢道,“还不是沿海城市的官员太没用了。”
“一群废物。”他不屑道,“吃着国家的官饷俸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正是因为吃着国家的官饷俸禄所以才办不好事。”众人皆知,“说不定还嫌吃不够,从别的渠道收受贿赂填饱肚子。”
“我们主子下令彻查,但也得等……”话锋一转,“走漏的风声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吧?”
我不说话了,他又道,“我说尤老头怎么连夜转了几车金子到别的地儿,敢情是你干的好事。”
椎史望向窗外犬吠滔天的院子,“听说狗在半夜莫名其妙的狂吠,是看到了什么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说不定是闻到的呢,狗鼻子那么灵。”
椎史看了一眼锅,知道我是在讽刺他,一闻到火锅的味道就从房顶上翻下来,“算了,看在美食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他走过来,“好香,你从哪里来的料?”
“一个朋友送的,他的梦想是在玦城开火锅店。”
“啧啧,宝藏朋友。”椎史守在锅旁,哈喇子都快流下来,“好了没啊,越看越饿。”
宝藏,的确是个宝,很想把他葬了。
话音刚落,这馋猫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在锅里捞。
“冬天就该吃这个,配上酒,赛过活神仙。”
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好吃吗?”
他头也不抬,“嗯。”
“你不问肉是从哪里来的吗?”
“哪里来的?”
“不觉得今天的狗叫声少了一只吗?”
他脸色变了,“难道你……”
我又静静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
终于笑道,“骗你的。”
“你尝尝,”他夹起一块递过来,“我看看有没有毒。”
我很自然地接过,“不错,有点煮老了。”
这小子顿时嘚瑟起来,“别说狗肉,咱什么肉没吃过,想当年我在军队那会儿,在边疆雪域遇上一场大雪崩,一个营都被困住了。怎么办,得活命呀……你说咱吃的什么。”
“嗯,天然冰库,大概还挺新鲜。”
“那是,”他又继续吹,“还有一年,留下守城,敌军就要攻上城门,咱誓死不逃,这城绝不能沦陷。但这时粮草已经吃光了,又没有送进来的,完全与外界隔绝,就这么耗着。像这种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情况,一般来说只能归降。但我们可是敢死队,宁身死也不降!城里的老少妇孺抓来……”
“这故事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我奇怪道,“分明记得没有在锅里煮牛皮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扔给我,我打开一看,邀请函。
“这是什么?长公主又要设宴?”
“宣齐公主的芳诞,长公主要在公主府举行灯会。”
宣齐公主自六岁起就被抱到公主府被她皇姑姑抚养长大,自是要由公主府设宴。
“上次的蒙面宴会大受好评,承接这玩法来设规矩。”
我心下一瞬明了。
引蛇出洞。
“就你,蛇?”椎史戏谑地说,“顶多一白面狐狸,上次把人家耍得那么惨,查了好久查不到罪魁祸首,可把人气坏了。”
再举办一次宴会,引出这个人来,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面具人还在牢中,以防供出幕后黑手,自是要解决这后患,杀人灭口,只是我还没想好何时灭,如何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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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前已是宾客盈门,往来络绎不绝。好几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外面,争相攀比斗艳。马车上下来的大人也是衣着华丽,彰富显贵,相互之前吹捧讨好,互拍马屁。
我从车上下来径直向府内走去,沿途不断有人过来问候,我一一回礼,微笑颔首。
场内都有为每位宾客专设的坐席,我们走到自己的地盘,齐齐坐下。
仟儿为我除去狐裘披风,抱在手上。忐忑不安地悄声问我,“公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呀?”
我笑,“才刚来,就要走。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