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罢了,如果他能在皇帝跟前说上话,如果贺驭没有他风光,他岂会这样潦倒后悔?
现在做出一副懊悔的样子,无非是想让贺驭知道,他后悔了他还怀念洛灵儿,想让贺驭心软罢了。
如果他们父子和好,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侯府也不再是她当年向往的富贵、风光,人上人的模样,因为贺驭的存在谁都可以瞧不起她和钊儿。
侯府的爵位看样子是怎么也不会落在钊儿的头上,给不了她好处,这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的恩爱没了,侯府的身份地位没了,荣华富贵没了,这就剩下钱了。
董绿眉迅速收拾心情,她挣扎着回自己的院子,果然贺瑾依然去了外书房。
她打发亲信出去给人送信。
她能藉着贺瑾的力从泥淖里爬出来,就清楚这力量的重要性,也清楚她不能在贺瑾一棵树上吊死。
她要给自己和儿子打算。
没有了荣华富贵,他们还可以去过自己的富裕日子,不必受这屈辱。
她当然也有为自己物色其他的男人。
她知道要笼住一个男人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卖命不给甜头是不行的,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爱上她,也让他知道自己是爱他的。
贺钊睡到下半夜突然醒了,他这段时间一直都睡不踏实,整夜整夜的做恶梦。
他梦到一个一脸疤痕的少年来找他要东西,他吓得东躲西藏,有时候要被抓到的时候他一下子醒了。
今夜他又听见外间这让人不自在的声音,以往董绿眉和贺瑾夜里欢爱的时候,他也能听见。
他想从里间搬到厢房去住,可董绿眉总怕别人照顾不好他,或者带坏他,一定要让他住在这里。
后来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今天他们不是吵架了吗?爹不是宿在外院吗?
贺钊轻手轻脚地起身,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下人也没有,估计都被打发出去了。
他站在里间通往外间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等他们安静下来,他听见一个男人低声道:“好好的,干嘛要走?走了你可就不是侯夫人了。”
“我本来也不是侯夫人,你看他这样子会给我请来夫人的封号吗?他心里怕是在怪我,怪钊儿没贺驭优秀。如今侯府的光景你也看到了,就是个空壳子。既然名分没了,爵位也落不在钊儿的头上,我还耗在这里做什么?不如我们远走高飞过舒心日子去。”
董绿眉的声音凉薄又冷硬,是贺钊极少听到的样子,他的心一阵阵地往下沉。
果然不是真心的,都只有算计吗?
男人:“这银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手上不是有几个铺子,先变卖了,我再给你一些钱,你去广州等地先置办家业,等好了回来接我们娘俩。”
“钊儿?”
“我会跟他说的。”
“你别急着和他说,我怕孩子一时间受不了。”
“没事,到时候我就说想去外地散散心,让他陪我,路上慢慢跟他说。”
贺钊心跳如鼓,有一种好像要灭顶之灾扣下来的感觉,让他心慌的不行,却又抓不住到底是什么。
他不敢想,他拒绝想,他忙又轻手轻脚地回去躺下。
他得好好想想。
他听着这个男人和董绿眉打情骂俏,听着他们不知羞耻,然后这个男人又悄悄溜走了。
贺钊浑身一阵滚烫一阵发冷,他很想追上去杀了这个人,却又手脚发软不能动弹。
他不知道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是个聪明的人,从小就养在董绿眉身边,她看他的眼神,她跟他说话的神态,他如何不懂。
一开始他庆幸后娘对自己比亲娘还好,长大以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只是不敢想不去想而已。
可现在他需要想,如果不想未来可能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不能让别人掌控自己!
过了几天,他看到董绿眉让人出去送信,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叔又要来了。
贺三叔是贺瑾庶出的兄弟,有几分做生意的天分,早就分家单过。如今也帮侯府管着几家铺子,日常也会来给贺瑾和董绿眉请安,大家一起过节。
他就跟董绿眉说自己要搬到西厢去睡,耳房太闷了些。
董绿眉同意了,并没有多问他,只关心他吃得好不好就拉倒了。
贺钊知道她现在没空管他,这几天她忙着往外倒腾钱呢,想把银子都让三叔给运出去,他们打算去广州,这里可以做生意还能出海,贺瑾绝对抓不到他们。
翌日,他去贺瑾书房,见贺瑾歪在这里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他拧着眉头,做出一副任性撒娇的样子,“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昨晚上大半夜你咳嗽还吵到我了呢,怎么早上也不和我说话就走了。”
贺瑾眉头动了动,睁眼看他,“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