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她爹只会更难受,所以只能压着难受开玩笑:“要是您舍不得我,要不我干脆不去了,擎等着陪您辈子。”
“得,我可遭不起。”温止言垮着脸推了推她,但他不知是舍不得用力,还是舍不得让她松开自己,压根不曾推动她,反倒惹得她更加放肆的揽上他的肩膀。
“爹,您若是想我,就命人传信给我,我回来看您,您若是不想我,也要命人传信给我,我要回来同您讲讲理,问问您为什么不想我。”温流萤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她硬咬着牙,不想叫他发现异样。
“你倒是想的周全。”温止言再也扛不住,下垂的眼睛红了圈,他不动声色的背过面去,悄悄用手背抹了把,又为她拨弄额前的碎发,仔细的叮嘱她:“你就当是去京城游玩,只管自己开心就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你有定点儿的不高兴,可以立即传信给爹,爹命人去接你,绝不叫你受旁人的委屈。”
温流萤只当没瞧见他拭泪的动作,连连点头说:“嗯,我知道。”
温止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强忍着苦楚催促她:“去吧去吧,京城好玩的多的是,你好好瞧瞧。”
谢枕石直站在旁等父女两人告别,这会儿也凑了上来,说上几句劝慰的话,将两人尚未流出的眼泪又劝了回去。
温流萤这趟只带了落屏,但是来送她的下人不少,他们将她送上船,心里的想法同温止言是样的。
所有人都当她只是去京城走圈,若是突然反悔了,自然还能再回来,毕竟温家永远都盛得下她,但没人知道,这样的决定只能做次,今后就算知晓错了,也不能再回头。
温流萤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临上船时还在抹眼泪,但是她尚且不知事,愁过便暂且忘了,更多的是对京城、对她与谢枕石以后的向往。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怀着这份向往的同时,藏于暗处的隐秘目的、对她的背叛和欺骗,正在悄然往明面上翻涌。
船上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大半个月,到了他们该下船的时候了。
温流萤的心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她下船的那刻,感受到京城扑面而来的热气儿,这儿的热同江南不同,是干燥的、灼热的,热辣辣的太阳照在脸上,晒的人的肌肤生疼,眼睛也难以睁开。
谢枕石适时的为她撑起伞,遮住正照在脸上的日头,可谓是体贴入微。
没有了刺目的阳光,温流萤这才敢抬起头睁眼看他,那张脸带着浅淡的笑容,跟在江南的时候模样,她暂且安下心来,笑着问道:“三哥,你好些了吗?”
在船上这些日子,谢枕石好像不大舒服,不知是晕船还是怎么样,总也起不来,她有时想叫他出来,都被他以不舒适推脱了,她去看过他几次,每每都瞧见他精神不济,她也不忍再打扰,但今日看来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好多了,前几日总觉得难受,这两日才养过来些。”谢枕石点点头,又同她解释:“离家里不远了,咱们下船之后在这儿歇息晚上,明日再坐马车走个两日就会到家。”
“好。”温流萤两颊荡起盈盈笑意,又问:“三哥,你看我爹为你母亲和姊妹兄弟们备的礼了吗?你觉得可还合适,用不用我再备些什么?”
“不用,世叔准备的东西必然妥当。”谢枕石扶她下了船,招呼人先去酒楼打点,曼声道:“在船上也吃不得什么好东西,等会儿到了酒楼,你瞧瞧你想吃什么,应按照你想吃的点就是。”
“这算是还我在广平居请你吃饭吗?”温流萤玩笑似的问他。
谢枕石也笑笑,只是那笑容里多少有些勉强,“算是吧,所以你可得多吃点。”
“那吃完了饭,咱们能出去逛逛吗?我想看看这里。”温流萤朝着四处张望,瞧着什么都新奇,这里跟江南差距太大了,无论是房子还是街道,处处都不样。
“我不太舒服,等回了家再逛吧。”谢枕石婉言推脱。
温流萤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听见他拒绝,勾起的唇角立马垂了下来,但又顾念着他的身子,不肯叫他为难,“那好吧,三哥你今晚好好歇息,咱们往后时日多着呢,什么时候逛都成。”
说起以后,她又抿嘴笑起来,两颊浅浅的梨涡显露出来,衬着那张桃腮杏面,格外讨人喜欢。
谢枕石看着那张笑脸,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他想了再想,还是改了口:“我记得这儿有个角楼夜市,有好多新鲜玩意儿,我还是带你去逛逛,要不以后可能再难来这儿了。”
他本不该答应,甚至现在就应该远离,但他没能狠下心拒绝,只能在心里遍又遍的安慰自己:左右这是最后次,也是唯次了,就当最后再哄她回,也算是有始有终。
等到了酒楼,温流萤依着自己从没听过的菜名,毫不客气的点了菜,但点出来的菜跟她想象中差之千里。
比如有道箸头春,这么好听的个菜名,等端上来时竟然是只烤的鸟,她不认得那是什么,只听人说那叫秃尾巴鹌鹑,烤得